心力衰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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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0/12/6 18: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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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的生活才是你想要的?

或者说,对于你来说怎样的生活才是有快乐的?

这并不是一个容易回答的问题,甚至一千个人会有一千个答案。

因为我们都有着自己的人生经历,都有着自己想要去实现的梦想。

但是,不管怎么样,我想有一种生活一定是大多数人渴望而不可得的,那就是:在没有生存压力的活着。

用时髦的话来说便是:财务自由。

如果没有财务自由,如果还在为填饱肚子而四处奔波,还谈什么面朝大海?

如果还在为生计发愁,如果还挣扎在生存线上,还谈什么以梦为马?

诚然这样富足的生活或许没有多少意义,却无疑是快乐的。

不要说略带铜臭味,如果可能的话,能给多巴胺量身定制一生吗?

上面这张动图让多巴胺影像深刻,不仅是因为大叔的搞笑表情,更是因为我似乎遇见过这种自信的语气和尴尬。

有一天,我在急诊遇见一位年逾六旬的大叔。

大叔因为医院,我在查体的时候能够听见大叔右下肺的湿罗音。

因为考虑存在肺部感染,所以心理盘算应该建议大叔完善胸部CT检查,明确病情。

从诊断程序上来说,作为医生我应该提出这样的建议或要求,但是通过对大叔衣着的判断,我又有些不忍了。

毕竟,检查费用对大叔来说是一笔不菲的开支。

但是,如果不检查,万一出现了漏诊误诊又该怎么办呢?

大叔敞怀穿着一件有些破烂的外套,两只鞋上还粘着泥巴,面庞上刻印着岁月雨霜的记忆。

“要不你做一个胸部CT吧,因为听见了一些声音。”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内心已经动摇了,甚至做好了牺牲自己原则的准备,如果大叔坚持不做,我就先为他开药对症处理吧。

我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我常常遇见因为经济原因而在看病时讨价还价的患者。

没想到的是,大叔竟然看出了我的纠结。

他很爽快的说:“没有关系,该检查什么就检查什么!我家拆迁有八套房子!”。

好吧,我承认彼时是自己多虑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狗眼看人低了。

近期,广州的一位大叔刷屏了。

在他的店子里面,鸭肉+青菜+鸭汤,还加无限续饭,仅仅只要12元。

“你为什么能卖那么便宜啊?挣得一定很少吧。”记者试探着问。

大叔却笑着说:“挣得少,但是我生活得很开心。因为我有十栋房子收租。”

对,你没有看错,是10栋房子,不是10间房子!

对于这位大叔来说,他工作并不是为了赚钱,而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一点生存的意义罢了。

这是一种完全不同的心态,是一种超脱的心理,多巴胺可能一辈子也无法体会了。

这位大叔很快乐,因为他没有生存的压力。

这位大叔也很有安全感,因为10栋房子可以为他提供足够的保障。

那么,问题来了:10栋房子真的可以为我们提供足够的安全感吗?如果同7儿子相比呢?

或者,换一个说法:如果有可能,你是愿意拥有10栋房子还是7儿子?

2

下面这个故事,我已经说过了好几次。

虽然有怨妇的嫌疑,但多巴胺还是忍不住要说一说。

很多年前,多巴胺还是一个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大好青年。

有一天,急诊室里来了一位年逾七旬的老年男性患者。

患者是自行走进诊室的,陪同前来的是患者七个儿子中的一个。

医院,是因为已经反复腹泻、纳差五天。

在儿子的眼中也只不过是:“我家老头子有些拉肚子,不愿意吃东西,来挂两瓶葡萄糖。”

但是,事情的真相永远没有那么简单。

患者腹泻确实不假,但是在腹泻背后却隐藏着巨大的致命威胁。

因为在急诊室中,患者被确诊为急性心肌梗死。

从患者开始腹泻到发生室颤意识丧失,患者一直没有任何胸闷胸痛的症状!

也正是从那个时候起,我深刻的认识到两点:一是对于老年人来说,腹泻是可以致命的!二是对于某些病人,尤其是老年糖尿病患者来说,急性心肌梗死是可以没有任何疼痛的,甚至也没有胸闷症状的。

患者很快室颤、意识丧失,各种生命体征在逐渐消失。

陪同患者前来看病的是七个儿子中的老二,一个从外表上看上起老实巴交的本份人。

当天,他仅带了两百块钱,因为他认为只是挂两瓶葡萄糖那么简单。

当时当多巴胺向他催费的时候,他却连两百块钱都没有了。

因为他花了一块钱挂号、一块钱购买门诊病历本、五块钱买了一包香烟.......

即使如此,作为医生也不可能见死不救,也要在现有的条件下奋力抢救,毕竟人命关天。

领导指示:该抢救就抢救,该用用药便用药。

儿子说:你们先抢救,不会欠费的。

大约一个小时后,老人终于恢复了自主心跳,但依旧没有自主呼吸。

这个时候,患者七个儿子的医院,他们商量后的结果便是要带患者回家。

之所以要带回家,是因为当地的风俗是老人必须要在自己家中闭上眼睛离开这个世界。

临行前,七个儿子中的老大说:“医生,我们来的匆忙,没有带钱,能以后给吗?”。

那个时候,我还是单纯了一些,或者说我心中对人性依旧充满信任和期待。

“赶快带老爷子回去吧!”一是因为我认为总共不到九百块的抢救费用不是一件大事件,二是因为我觉得应该满足家属的意愿趁着老人还没有断气赶快回家。

一天、两天、三天.......医院缴费。

四天、五天、六天........我依旧心存幻想。

一周后,我忍不住打通了家属的电话,却得到了决绝的回答:“还欠费吗?我怎么不知道?如果欠费的话,医院怎么会让我们离开?”。

经过医保报销之后,这笔抢救费用不会超过七百块钱,每一个儿子平摊不会超过一百块。

但是,却始终没有人前来缴费。

多巴胺想说的还有:对于这位反复腹泻、纳差五天的七旬老人来说,如果能够早一些前来看病,或许可以不用死。虽然他有七个儿子,却也避免不了这原本可以避免的悲剧。

3

这黑夜,这灯光,这人间,不仅代表生,有时候也意味着亡。

一位67岁独居老汉被房东发现不能言语不能行动,病程不详。

虽已年老,却要为生存奔波。

虽有子女,却要为活着挣扎。

所以,这灯光不是从死到生的前来,而是从生到死的离开。

而我,只能偷偷隔着玻璃喃喃着:天空中又一颗星的陨落。

不能责怪谁,无法埋怨谁。

谁不是卑微的生,艰难的活?

让我难过的是:人间疾苦,血肉病痛,无人能逃离。

让我警惕的是:大幅降温,脑出血、脑梗死、心肌梗死等心脑血管病都在摩拳擦掌。

上面这段话是多巴胺昨晚有感而发的微头条,在他的背后有着一段让多巴胺动容感慨的故事。

为了容易表达,我们权且叫这位病人为老王吧。

老王今年67岁,是一名来自外地的务工人员,独自租住再次。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老王被房东发现摔倒在了厕所中,当时不能言语、不能动弹。

房东拨打医院,虽然身在喧闹异常的抢救室之中,但是老王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显得格外孤单。

没有家属,没有身份,没有信息,只能按照三无人员处理,只好开通绿色通道。

诊断很明确:脑出血。

而且从头颅CT中透露的信息可以猜测,老王头颅中的出血已经存在一定时间了。

很明显,老王早已经出现了头痛、言语不清等症状,只是因为某种原医院。

幸运的是,通过民警的不懈努力,我们最终联系上了老王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接通电话后,我才知道,原来老王是一个人独自在本地打工!

67岁却是不能算太老,但是如果还要自己打工养活自己的话,还是有些让人诧异。

电话里同家属交流了病情,告诉了下一步准备的处置方案。

大多数家属都会这么说:“医生,你们该怎么抢救便怎么抢救,不会欠一分钱的。”

但是,这位家属却说:“医生,你们先别动,更不要开刀,等我赶过去再说。”

中间省略一番艰难交涉、勾心斗角......

两个小时后,几个子女终于敲开了抢救室的大门。

“你们是患者什么人?”

“家属”

这个回答让痛苦等待了两个小时的我有些不悦,什么叫做家属,是子女还是表姐堂弟的小舅子?

“是儿子还是侄子?”事实上,我已经看出了端倪。

站在我面前的正是患者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他们进入抢救室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看望患者而是找到了我。

又是一番艰难交涉、勾心斗角........

事情的真相,人间的无奈,人性的悲凉被完全展现在我们的面前:

原来早在二十六年前,患者便抛弃妻子离开了家乡,重组了家庭。

重组家庭后的患者并没有留下子女,而且几年前妻子也已经去世,最终便沦落到独自打工过活。

“我们平日里没有什么联系”,子女给出了冰冷的答案。

能够说服我的的理由还有一个很现实的答案:我们也都是打工的,每年只能赚几万块钱。

最后几个子女决定放弃一切积极的治疗方案,将患者带回公里之外的家乡。

我没有权利指责子女的决定,因为我无法体会他们曾经经历过的遭遇。

虽然我知道患者被带回家之后,注定只有死路一条。

但是,我作为又能做些什么呢?

当他们准备带走患者时,我从肢体瘫痪、不能言语的患者眼中看见了一丝泪水。

只是我不知道这是不甘的泪水还是悔恨的泪水?

我想此刻的患者注定是没有安全感的,或许也是不需要安全感的。

虽然不能说话,但他或许已经看透了这卑微的生,艰难的活。

如果老王当年没有抛弃妻子,如果子女都没有生存压力的话,会不会有另外一种结局?

可惜的是,时光不能倒流,人生不能重新演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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