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1
后宫盛宴,又有中宫皇后亲自相邀朝臣亲眷,场面是极尽奢华糜烂的。尤其是那些打扮得妍丽动人的闺阁千金们,更是争芳斗艳。
唯独她穿了个半旧的藕荷色衫裙,让她成了衬托座上众多鲜花的泥土。
她被殿内熏热憋得气闷,寻了个空当,偷溜出来透气。
殿外已是月入中天,清爽的凉风迎面吹来,解了她不少燥热。她心内舒服,忍不住轻吟一声,趁着四下无人,稍稍松懈了入宫以来挺直的有些劳累的腰身。
“哎,这是哪家的美人儿啊……”
一个极为讨厌的声音突兀地打破了这得之不易的清静。青桐循声回头,只见一个身着官员服制的男子,正毫不避忌地打量着她的周身上下。趁着些微亮的灯火,依稀可见这男人眼神有些浑浊,不知是否耽于酒色之故。“倒有几分姿色,就是这衣裳首饰实在是又土又丑……啧啧!要不跟了本官,日后保你有穿戴不完的新衣首饰。”说着一股酒气就要近身。
青桐忙退了好几步,却也想起这人似乎是一个姓张的御史。
“你……你不要过来!你可知我是……”
“你不就是符大人家的七小姐吗?既到了这宴席上,便是还未婚配了。小美人,今夜倒陪陪本官……”那张御史说着又打了个酒嗝,臭气熏天却不自知。趁着暗黑无人就想欺身过来动手动脚。
他说的不错。
皇后美名其曰夜宴朝臣亲眷,其实却是为了给朝中那些尚未婚配的官员一个挑选女子的机会。朝内稍有名声的名门千金都前来赴宴,可她却是极厌恶的。
这与街口卖笑有何分别!
可符青桐却万万没想到有人敢在这后宫内放肆。一时之间又惶又急,竟只知退后,心中毫无办法。眼看着那人的手已要触到她的衣角……
“什么人……”一个清冽中带着几分慵懒意味的声音,突的在这黑夜中响起,惊得青桐心头一跳,“竟敢打扰本王的雅兴……”
看起来是几丛暗黑的树影,却不防有人从那树影中走出来。竟是个衣带松散,眉目清隽的男子。那男子看来极为浪荡不羁,却一点也不损他身上自有的一种华贵气度。
张御史本有些紧张,一看清那人,却也只是稍敛了神色,“原来是王爷……”略行了个礼,便想要上前去拉她的衣袖。“既惊扰了王爷,我们便到别处去就是了。”
“张御史?”那位王爷却似乎一点不责怪他的无礼,反倒是笑了,“这样的货色亏你也看得上,想来是哪个冷宫偏殿的丫头吧!既然惊扰了本王,就留下来服侍本王脱了靴子再走!”再不待那张御史说话,一把便狠狠将青桐扯下了台阶。
她站立不稳,差点一头栽倒。
口中惊呼犹未发出,又隐隐感觉手腕上一道暗力使来。她脚一崴,一头扑进了个半裸的宽厚怀抱里。那身上没有熏天的酒气,反倒是有股好闻的露水青草之清香。
偏偏那衣衫尽开,她的面颊径直贴上他胸前的肌肤……
冰凉冷硬,却似有一把火,腾得在她脸颊上烧起来。
“你……”
张御史又惊又怒,却终是没有发作,一甩袖恨恨转头没入黑暗之中。
她竭力想要站起身,却听见他一声笑。再抬眼,他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狭长的眉目里带了几分轻佻之色,“唔!长得果真不错,只是……也太用心了些。”他话中有话,却不再看她,松开她便转身在台阶上坐了,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青桐松了口气,“臣女多谢王爷相救之恩,只是王爷所说的话臣女实在不太明白……”
“行了。”那位王爷不耐烦地摆手,“在我面前倒也不必装模作样。本王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只消看你的眼睛一眼,便知道。打扮成这副样子,也只有那个蠢货御史才以为你是不懂装扮的乡村野村妇吧!”
被这样冷嘲热讽,饶是好脾气的青桐亦有些受不住。
她竟被他一眼看穿!
她强自按捺住心中思绪,行了一礼,“王爷多虑。臣女这便不扰王爷兴致了。”
他却只是一声嗤笑。
“既不想被人挑走,便老老实实缩在角落里就是了,可少在外面走动……”他略一停顿,才不疾不徐地补了一句,“本王也可能是色中饿鬼,不是什么好人。”
2
她后来才知道那次夜遇所见的,是当朝皇帝的亲弟弟肃王闻人良玉。
传闻他整日花天酒地,饮酒作乐。人人都看他不起,先帝逝去,新皇登基,更不大管他。只许他金银,赐他田地,随他到处逍遥。
想到那夜连个御史对他都十分不敬,她心中莫名就多了几分怜惜。
只是万万没料到,那张御史竟派人来符家提亲,说隔日便下聘准备商量迎娶事宜。她只要一想到那天晚上所遭遇的男人,面前就好像充斥着一股酒臭味,令她几欲作呕。没想到那个张御史虽被闻人良玉呵斥了,却还是留了心,竟真要娶她!
她只觉得晴天霹雳,站立不稳。
“七姐姐……七姐姐……”扶在一旁的是比她小两岁的九妹妹青芷。符家虽大,却只有她一人关心她,也只有她一人可以倾诉心事。见她心焦眼灼,青芷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突地晃了晃她的肩膀,“姐姐不是说那夜有肃王相救,要不姐姐去求求肃王!”
“求他?”她面前很快出现那人清冷的眉目。
他虽救了她,面上又总带了一副玩世不恭的纨绔样子。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的本性冷傲凉薄,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样的人,真会帮她吗?
“七姐姐,难道你真的甘愿……甘愿嫁给那种龌龊的人?”
不!她不甘。
天色已有些暗了,青桐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竟无意识地戴了一顶帷帽从后门溜出。并不费劲就打听到了肃王府。
她才低头走入对街,就听见一声长长的马嘶……
面前是一双高扬的马蹄,几乎要将她踩碎在脚下!她那顶弱不经风的帷帽早被这烈风拂落,翻滚着跌进尘土之中。
“找死啊!”没好气的声调,却一听就让她莫名地稳下了心神。是他,肃王闻人良玉。他堪堪勒住缰绳,但下一刻看清这女子的面目却被骇了一大跳,“符七小姐?”
夜幕低垂,院内却亮如白昼。
盏盏宫灯绕廊而点,他却独坐在树下的石凳上。一旁的下人递上了一碗浓黑的药汁便轻声退下了。他在喝药?青桐忍不住问:“王爷您病了?”
他并不回答,只慢吞吞地将一碗药汁都喝完了,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符七小姐突然造访,不知有何要事?”他略微停顿,又笑嘻嘻地说:“说来还未恭喜七小姐,听闻张御史明日就要下聘,整个京城都在商议此事,说是佳偶天成……”
她不说话。
“七小姐?”他喊了一句,又笑了,“你不敢说本王替你说,你想让我帮你拒婚!真真是可笑……本王虽然是个王爷,却也只是个空有名头的绣花枕头!你那夜也看到了,连个小小的御史也不将我放在眼里……”
他不再自称“本王”,眼神也越发深幽,那其中隐含的冷寂和孤冷令人胆寒,“我若真是插手此事,再被人随便找个罪名参一本。什么霍乱朝纲,或者干脆是什么意图谋反,不敬犯上。唉!光是想想就……呵……”
她怔怔地看着他,他的脸上又漾起一个笑,“再说,我为何要帮你?你以为……你有几分身价值得我帮?”青桐不怒反笑,到了此时反倒真正松了口气。她本就不是求人的心性,此时被闻人良玉激怒,反倒生了几分心气。“我符青桐的确没有几分身价,却还知道何谓‘倾力而为’!我不想做的事,会想办法‘不做’。我想做的,自然也会倾尽全力去‘做’!”
“倾力而为?”他嗤笑一声,并不答话,眼神空洞。像是什么都没有看,缥缈无际地盯着虚无。
她就自顾自毫不客气地走到石桌旁坐了下来。
“我有个二姐姐,叫青兰,她死在一个雨天里。”
那时秋雨绵绵,铺下一层便是一层凉透骨的寒气。
她分明已换了一件略厚的衣衫,又扯了披帛盖在身上,却还是觉得手脚发凉。许是她年岁尚小,还不能承受这沉重的冷意。
不过才半日功夫,原本平静如死水一般的深宅里已是翻天覆地变化。
只听见从荒废已久的后园里,传来一声声惨烈哀戚的尖叫声,她下意识就伸手捂住了站在她身旁的九妹妹的耳朵。
依稀还能听见从堂屋里传来符大人的咒骂和三姨娘的哭喊声。
“……她竟敢做出这种事,叫人打死了事,就当老夫没有这个女儿!”
“老爷……老爷,兰儿是你最疼爱的女儿啊……”
符大人官至正二品尚书,乃是符家祖上迄今为止最高的官衔。他姬妾众多,却不同于一般男子重男轻女。自正妻为他生下两个儿子之后,若是有姬妾生了女儿他反倒是比得了儿子更开心得意。
尤其他最宠爱的三夫人一举得女,他开心之极亲自取了名字叫“青兰”。他一生无所好,唯独喜欢品兰,为这女儿取名“兰”,自是寄予了极大厚望的。谁想,那青兰才至及笄,便被撞见漏夜与人私奔。
“……是她自己不争气!老夫好好地为她打算筹谋,她却跟那种穷书生私奔……”
是了,符家的女儿……
不,他根本从未将她们当作女儿来看。在他眼中,这些花了大把银子和气力调教着,在深闺里养出来的女儿,都将是他往后争权夺势拉拢权贵的筹码。
所以,她从不喊他爹,她只喊他符大人。
她亦是符家众多庶女其中的一个,而且是并不受宠的陪房丫头所出。她自小便明白,想要的就要靠自己去争,若是不要,亦也只能靠自己去“躲”。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讲起这些埋藏在心底已久的往事,也不知道这个表面浪荡内心阴郁的王爷究竟曾经遭逢了怎样的变故。她也许只是压抑太久,想找一个人说一说。
讲了许久的往事,闻人良玉只是冷笑,“你跟我讲这些做什么?”
“民女只是想告诉王爷,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无可奈何。却也可选择在这‘无可奈何’之中掌控自己的命!”她语气沉静,再站起身来已恢复了冷漠的神色,“今夜叨扰王爷实在罪过,民女些许的小事就不劳王爷费心了!”
她一步一步,并不回头。
他却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半晌,被夜风吹得凉了,忍不住轻咳了几声。
长夜漫漫,倒也不算无趣。
3
张御史倒真的是下了大本钱的,聘礼下得极重,排场又大,符大人甚为满意。看青桐的眼色也不如往常那般嫌厌,反倒是感叹一声,“没想到你倒是个有福气的。”
她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若真到了绝路,她便是拼了一死也要从这符家逃出去!
可却没料到,没两日便突然有噩耗传来,说张御史半夜突发急病,暴毙而亡。这一下,婚约自然是取消了。一时之间闹得满城风雨,都说这青桐乃是克夫的天煞孤星。符大人被人当面提了几次,更觉得面上无光,愈加嫌厌她晦气。
她却真是松了口气。
只是这事发生得太过巧合,莫非是……不!不会!她心头乱跳,想要压制住自己心内最可怕的想法。大半月之后唯一一次听到关于闻人良玉的事,是常跟着符大人入宫的青芷告诉她的。符大人与一众官员上奏参了他一本,说他结*营私,贪污受贿,更有谋逆犯上的嫌疑。好在皇上并未深究,只是喝令不许再提此事便了了。
她愈加焦躁,左思右想。反正偷溜出府的事也不是头一次做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换了身简单不起眼的衫裙,仍是戴了帷帽从后门溜出。
谁想这次却没那么好运,肃王闻人良玉并不在府内。她只好又匆匆往回走。
路过一旁的珍宝斋,却突然听见一阵女子的调笑声。原本她是并不在意的,可偏偏却有个熟悉的钻入耳内,那声音既慵懒又浪荡。“……美人儿,随本王入府,本王让你当侧妃!”女子娇笑得更厉害,一个劲地答应着,“谢王爷……”
她心内莫名就涌起一股无名火来。
她在家中为他担心着急,却不想他在这儿为美人簪发。
“王爷真是俊朗不凡,连过路的女子都侧目不止呢!”那穿着暴露的女子见青桐盯着他们看,忍不住调笑。
“嗯?”闻人良玉转头,正对上那一双似惊似怒的眼眸。
他下意识就松开了原本紧搂着美人的手,但脸上却漾开了一个吊儿郎当的笑。“本王当是谁呢?竟是你……”
青桐并不答话,低了头转身就走。
闻人良玉丢下原本陪伴在身侧的美人就要跟上去,那美人不依不饶在身后念叨,“王爷怎么见到老相好就要把奴家给扔下……”
“行了!”他头也不回,甩手就丢了一枚小小金锭。
眼见前面的身影越走越急,他赶忙追了上去一把拉住她,“赶得这么急是要去哪里?”
却不想她回手狠狠一把甩开他的手,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去哪里与王爷何干?”
他眼睛里带着几分笑意,也不说话,就只盯着她看。
她被看得心虚,心里又是一阵气苦,“还以为王爷或是在焦头烂额,或是忧郁担心,却没料到王爷雅兴正好,民女真真是多虑了!”她一生气便改口自称“民女”,意在讽刺与他身份有差,天壤之别。
听她这样冷嘲热讽,闻人良玉却反倒是笑意更深,“你担心我?”说着又去扯她的衣袖,这次她却怎么甩都甩脱不掉,又急又气。“谁担心你了!”
“你这么惦念我,不如……入我王府,嗯……若要当正妃资质是差了些,本王赏你一个侧妃如何?”说着他就欺身靠近,挑起她帷帽上的纱帘,在她耳边轻落了个吻。
“你……”她羞愤难当,听到“侧妃”两个字更是生气。刚才他可不就随便许了个烟花女子“侧妃”吗?他把她当作什么人了!
他已伸手轻抬起她下巴,作势就要强吻。
她反手就是“啪”的一耳光。响声清脆,其实却并未用十分的力道。他自然也不觉得疼,只是微蹙了眉头。“你这样的性子,始终是要吃亏的。”
“我吃不吃亏,与你何干……”她还在嘴硬。
“总有一天,本王会让你心甘情愿……”他低声喃呢一般,再放手时脸上已换了副清冷似冰的神色。只听他一声低喝,“来人……”
竟不知从什么地方立刻窜出几个神色恭敬的便衣男子来。
“小心送符七小姐回府。”他冷静吩咐,“莫让人瞧出了行迹。”
4
那一日青芷从宫内回来,却是一副喜不自胜的样子。
“怎么?皇后娘娘又赏赐了你什么?”她有些打趣道:“是南国进贡的玛瑙还是西海进贡的珊瑚珠串?”
“那些算什么!任什么珠宝首饰也比不上……”青芷略顿一顿,才低了头有些羞涩地说:“皇上他……他今日与我一道下棋饮茶,说很喜欢……很喜欢我呢……”
“真的?”青桐又惊又喜。她与青芷一同长大,知道青芷自小的愿望便是能嫁入皇宫,成为皇帝的嫔妃。如今听到这里,当然替她开心。
只见青芷点了点头才继续说:“皇上还说……”
“说什么?”她有些急切地问。
“说明日就让内侍来宣旨召我入宫。”说到这儿,青芷已是满面红晕,清亮的眼眸之中是掩不住的欣喜和期待。
可第二日,符家并未等到宣符家女儿入宫的旨意。
只见一队羽林卫纵马而来,很快将整个符家团团围住。领头的羽林卫长用极为冰冷的语调传了一道皇上的口谕,“……即日起封府待罪,府内任何人等不得出入。”符大人听到这一旨意直接坐倒在地,半晌起不了身。
这一切都来得太快太令人不知所措。
直到傍晚时分,才听到有消息传来,原来皇上竟在前一夜突发了急病故去了。早留了遗诏,说若未有子嗣,故而传位给肃王闻人良玉。然而这一桩事件却来得太快太急,甚至连后宫乃至整个皇城之内的守*亦在一夜之间井然有序地被撤换。
之前曾联名上书参了肃王闻人良玉的大臣都被安了各种罪名打入死牢。唯有符家被留了下来,只是“封府待罪”。却不知这待罪之后,会有什么在等着他们。
符大人在家里摔茶杯,却又敢怒不敢言。说到底,性命还是比那些虚名要重要得多。而整个符家最最伤心绝望的,却是青芷。她自封府之后便呆呆失了神一般,两眼空洞地看着门口。青桐上前想要宽慰几句,却见那双眼之中落下无声的泪。
“七姐姐……”
“芷儿,即便是此刻不能入宫,日后也还有机会……”她勉力想要宽慰。
“不……”青芷的眼泪落得更急更快,“没有机会了,昨日……昨日……”
“昨日?”
“昨日在听雨楼……皇上他……他已宠幸了我……”青芷几乎是浑身颤抖着说完这句话。难怪!难怪她昨日那般笃定自己一定有机会入宫,难怪昨日她从宫中回来满面春色掩盖不住。却没想到竟然会……
一夜之间变化实在太快。
夜已经深了。
月入中天,她却不大睡得着。开了窗户吹了会儿夜风,只觉得万籁寂静,心如止水,却依旧毫无睡意。正发着呆,忽而听见有轻微的脚步声,正朝着她这扇窗户走来。月光倾覆之下很快有个长长的人影拖曳在地。
很熟悉的影子。
她死死地盯着,呼吸都不敢太重了,只听见自己的心砰砰跳着。
“七小姐深夜不睡,可是在等着我?”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狭长眼睛还是同寻常一样,身上穿着的也是常服。与她说话也并不自称“朕”,这一切都让她产生了一种幻觉。
他似乎还是那个肃王闻人良玉。但……不对,总有什么已经同以前不一样了。他身上隐隐透露出来的王者之气,不断地给她以压迫感。他竟毫不避讳地自窗口纵身一跃,翻入了她的房内。身上淡淡的龙涎香一丝一蔓地幽幽侵入她,他离她越来越近,近到感觉那双熠熠生光的眼眸就贴在她的面前。
分明在这之前她还什么都没有想好,可此时此刻却像是早已下定了决心在心内演练过千万遍了一般。
她飞快地解开了自己的衣带……
笨拙而急切。
她感觉到脸颊发烫,手却冰冷得有些颤抖。她不敢去看他的脸色神情,只好索性闭上眼睛,只听见胸腔里的一颗心砰砰乱跳。
外衣已经解开,内里是一件单薄的半透的薄衫,衫下隐隐透出一抹桃色。
她紧紧攥着衣领,却迟迟没有再解开薄衫。然而即便是她已做到这一步,对方却毫无动静。整个屋子里静悄悄的,只依稀能感觉到不知从哪里吹来清冷的夜风,她一哆嗦,打了个寒颤。再一咬牙,索性睁开眼睛……
正对上他那双微微有些冰冷的笑眼。
他虽然是在笑,却笑得比怒极还要让人觉得彻骨寒冷。那似乎能洞悉一切的眼神几乎要穿透她。
她心头反而松了,心里想了千万遍的话脱口而出。
“求皇上放过臣妾的家人。”
他一声冷笑,“这就是你的……心甘情愿?”他一字一句,恨到极处。
“是!”她心中气闷,索性一口答应。
他突然仰头大笑起来:“符大人待你不好吧!你这样的女人,不像是会为个对你不好的人委屈自己的,那你为什么又肯这样?”
“我……我只为了求皇上放过臣妾的家人!”
“好!你说得好!”
她被他盯得发怵,才退一步却被他狠狠一把搂住了腰,反倒是被拉入他的怀中。
那怀抱温暖又宽厚,竟并不令她讨厌。
他略微低头,湿润的嘴唇已贴上了她的,粗鲁而霸道地掠夺着她的馨香。她被迫斜倚在他的肩上,甚至能感觉到他绣了祥云团龙的暗纹略微有些刺她的面颊。她被他的气息完全覆盖,差点连气也要喘不过来,竟要生生被他的吻憋过气去。
他的手更不老实,轻抚过她的大腿。